第(2/3)页 到战役结束他也没能走到儿子落水的地方,他不顾同袍阻拦跳入萨尔茵河,疯了般开始找寻儿子的踪影,双手被河里的断箭残刃划的鲜血淋漓,身体被河里顺流而下的士兵尸体多次撞倒,最后精疲力竭的他再也受不住冰冷河水的侵蚀与内心的崩溃,意识越来越模糊,身体开始往下沉。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晌午,他被同伴救了下来,没有感激的话,鞋都顾不得穿上他就往萨尔茵河方向跑。来到河畔。他万念俱灰。河水上冻数尺厚,他捡起石头使劲凿向坚硬的冰面,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。凿不动了,他趴在冰面上嚎啕大哭。拳头一次与寒冰碰撞。 从那天一直到宣平军队撤离。萨尔茵河上多了个疯子。 往事不堪回首。 “叮当”一声,两碗相碰,清清白白的清白酒入喉,圆月短暂的消失。 “真要走?”老徐夹起一片熟牛肉向吴嘉问道。宣平对百姓管束的不严,没有禁吃牛肉的条例。物阜民丰,四海升平,条件稍微好点的人家也都吃的起,就是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能有多久。 “要走,”不善言谈的吴嘉回答的很简单,也很干脆。他要走,他要回逐鹿军,昔年他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当上了都尉,儿子的死让他心灰意冷,苟活十几载,该回去了。 “那行,多杀几个北蛮子,别坠了咱们村的威风,咱们村啊,也出过大官,最大的好像还是什么将军吧!老哥我年纪比你大不少,身子骨也不行喽,不然肯定陪你去北边看看北蛮子有多熊,咱们宣平连魔崽子都给杀怕了,还怕那些蛮子?”老徐越说越起劲,神采奕奕。 不等吴嘉回话,老徐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:“老哥我啊这辈子没能耐,也没能走多远,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皇都城吧,不像老弟你见过大场面,连魔崽子都杀了几个。属实厉害,儿子比我有出息,读了不少书,现在镇上当教书先生,其实打心眼里我还是想让他从军。” “教书育人有啥不好的,从军活着衣锦还乡,运气不好死了尸骨无存,没什么好的。”吴嘉说完有些落寞,尸骨无存,是啊。自己儿子不就如此嘛。 老徐暗暗懊恼自己没事提这一茬作甚,提起酒壶,晃了晃,刚好还够两碗,清白入碗,圆月又现。 “徐大哥,这些年你和嫂子对我多有照拂,我也没什么能感谢你们的,等我走了那宅子就送你吧,不值钱,也算一点心意了。”吴嘉没有喝酒,而是郑重的与老徐交代起了身后事。 “这说的是什么屁话,你还能不回来了咋地?”老徐有些生气。 “我是怕自己死在了外边。”吴嘉如实解释道。上了战场,脑袋就相当于搬家了一半,更别说还是个求死之人。 这回轮到老徐没话说了,“不管那么多,宅子给你看着,等你回来,喝酒,喝酒,喝酒。” “好,喝酒。” “叮当!” 两只碗碰撞,圆月又一次消散无形。再也没出现过。老徐等了许多年,等到大孙子当上了将军,小孙子考中了状元。也没能等到对面那只碗中的圆月。 第(2/3)页